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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輛紅色三輪車駛出午後的向上市場,車後的置物箱裝滿各式各樣的蔬果、食材,全是攤商無法販售的「剩食」。在台中有一間華美社區剩食廚房,致力解決食物浪費問題,將市場上淘汰的醜蔬果、即期食品轉變成餐桌上的美味,創立共享餐廳機制,用一道道料理傳遞對土地、對食物的珍惜與感謝。
不完美的食材,同樣的美味可口
許多人以為剩食是廚餘、是別人吃剩下的,但實際上剩食是「賣剩下的」、「已經無法上架販售,但仍可食用」的食材。
比如即期零食泡麵、即期零食泡麵、調理包、調味品、甚至逢年過節家裡堆滿吃不完但還在賞味期的月餅、肉粽,都算是「剩食」的一種。傳統市場或是量販店每天都有許多不受顧客青睞的醜蔬果、即期剩食商品,因為賣不出去、效期短,只能面臨被丟棄的命運。
而這些別人眼中應該被廢棄的剩食,到了華美社區剩食廚房的佳倫跟凱維眼裡,全都是寶藏食材。切掉一小部分爛掉的芭樂,仍然清甜;市場攤商賣剩的肉骨頭和滷汁邊角料,成了燉湯的靈魂;門市即期麵包、餅乾美味不減,還能讓有需要的人不用挨餓。
佳倫微笑道:「只要還能吃,我們就會想辦法讓它發揮最後的價值。」
從市場到廚房,實踐「剩食變續食」的每一天
2016年,凱維看到生活中隨處可見的食物過量與浪費,創立了臉書社團「剩食終結者,吃不完找我」。任何人都可以將剩食訊息貼在社團上,讓有需要的人領取,希望透過社群力量,減少食物浪費。佳倫則從小在務農家庭中長大,明白農民的辛苦,出社會後陸續到物流公司、超市等地方工作,看盡了各種食物浪費,深刻體會到台灣剩食問題的嚴重性。志同道合的兩人在剩食社團相識,決定攜手合作,將「剩食」化作溫暖的「續食」。
成立初期,兩個人拿著手寫文宣到鄰近市場,一家家跟攤商說明理念、一家家說服,將準備廢棄的剩食交給他們處理。時間久了,隨著他們的堅持被看見,越來越多攤商加入,之後甚至透過市場自治會會長的牽線,累積至今已有三十家左右的市場攤商願意與他們配合。
早上市場收市之後,凱維會騎著紅色三輪車穿梭在向上市場的巷弄間,到各家合作攤商前收取瑕疵蔬果、賣不完的食材,這些被顧客忽視的食材,會在華美社區剩食廚房變成一道道熱騰騰的晚餐。
果菜攤的老闆說,以前這些賣不掉的蔬果只能直接丟掉,現在知道有人會煮成餐點給需要的人吃,感覺比較安心。麵包店的老闆娘也說,她相當開心有人願意做這件事,因為在跟他們合作之前,每次要丟掉這些賣不完的麵包都很心疼。
六年下來,凱維早已與攤商們建立了深厚的情誼。有時候除了市場剩食,若家中有即期、吃不完的食品,也會一併拿給凱維,把自己不需要的食物送到對的人手上,讓這些剩食除了被丟棄還有更多可能。
「要感恩、要惜福」,採訪過程中發現許多攤商會將這句話掛在嘴邊,走訪市場一趟發現,惜食、續食的理念不知何時已經深植在他們心中,透過食物接力,讓每一份食材的價值都能被完整延續。
共食共享:用餐桌串起社區連結
從市場蒐集剩食之後,會先將食材稍做分類,將料理餐點所需的食材保留,剩下的則開放給有需要的民眾自由拿取。
當被問到是否會限制民眾領取量時,凱維和佳倫笑著回答: 「不會限制,所有多的資源都是共享。從市場拿回來的剩食多半已經有一點狀況、無法長久囤放,所以來領取的人也都有默契地只拿自己需要的量。而且拿了一堆回去沒吃完,後續要自己處理一堆壞掉的食材,其實也只是增加麻煩而已。」
每天接近傍晚六點,即使廚房還未對外開門,仍可見到一些人已經在門前等待。會來這邊用餐的人百百種,從無家者、暫時生活緊迫者、到支持理念的朋友、住附近的上班族都有。能夠將不同群體聚集在這,主要是大家每餐享用的五道無菜單料理,都是採隨喜方式支付。
每人依自己的生活狀況對餐點自由定價,手頭緊迫的人支付少一點,沒有人會過問,想要支持理念的人會多支付一點,希望這樣的地方可以持續營運下去。這樣的機制,在無形之中,也編織成了一張社區的安全網,無論你在外遇到甚麼處境,都知道至少有一個地方可以好好享用一餐。
「這些年下來最開心的事,是看到常來吃飯的老朋友從有聲隨喜( 硬幣 ),變成無聲隨喜( 鈔票 ),雖然沒多聊甚麼,但我們知道他的日子在好轉了。」佳倫與凱維跟我們分享著經營的心路歷程。「有些人支持我們的理念,會詢問我們是否需要金援贊助,雖然很感謝有這些金援幫我們度過某些營運關卡,但其實我們最需要的支持就是請大家多多來吃飯。來這裡吃一頓家常菜,投一個你負擔得起的金額,同時幫忙解決食物浪費問題,是讓我們持續下去最大的動力。」
除了一日兩餐供餐之外,有時候會收到一些可存放較久的乾糧類食品,也會不定期發送免費物資包;另外也提供場地舉辦社區的小型二手市集,鄰里街坊也會報名擺攤出清家裡不再需要的物品,讓這些物品重新找到合適的主人,傳遞永續的生活理念。
解決「剩食」問題,從吃飯開始
「剩食是珍惜土地,共食是承諾生活。」一句標語道出了佳倫和凱維的理念,希望減少浪費的同時,也能幫助更多需要的人。那沒辦法來到這裡吃飯的人,平常應該如何為剩食問題盡一份心力呢?佳倫和凱維笑著說,其實道理大家都懂,只是很容易忘記。「盡量吃當季、在地的蔬果,不要過度消費,光是堅持這兩點,就能大大減少食物浪費了。」
華美社區剩食廚房,小小的空間卻很溫暖,不像一般餐廳,反倒像家中的廚房一樣親切自在。不論你是關心剩食議題的朋友,或是單純想要吃頓家常菜,都歡迎來此用餐,這裡每天的菜色都是驚喜,端看當天收到甚麼樣的食材。